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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你有过真正“饿”到发慌的经历吗？
那天，我和两个妹妹翻遍家里所有角落，最后找到了半缸白砂糖。我们把糖倒在手心里，一点点舔，可是，还是很饿……
太阳落山了，爸妈还没回来，我们等了一整天，最后只能自己生火煮饭……
那一天，我饿的刻骨铭心
人的一生，总有那么一天、那么一件事，无论时光过去多久，只要稍加回忆，依然清晰如昨，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及那时的自己。
出生在90年代，本不该有“饿”的体验，那是父辈、祖辈才会铭心刻骨的苦痛。然而，那一天，我真的饿了，饿得刻骨铭心。那是我至今为止，对“饿”最深刻的记忆。饿的，不止是我，还有我的两个妹妹。她们是否还记得那一天？我想是的，怎么可能忘记？人最不会忘记的，正是让自己恐惧的事情。饿，会让人害怕，害怕就会恐惧，而恐惧的事物，往往会被铭刻在生命深处，让人用一生去提防。
我生在一个闭塞落后的小山村，种地是家里唯一的生计。那些年，父母为了让日子过得好一点，不断开荒，指望能多收些粮食。可大片山地的收成，要运回家里却是难题——家里只有两头毛驴和一辆破旧的架子车，而别人家早已开上了拖拉机，轰鸣着来回运输。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坐在崭新的三轮车里玩耍，我们满眼羡慕。
一个秋天的夜晚，父母终于下定决心：要买一辆农用三轮车。我们仨兴奋极了，心里已经在幻想着坐在新车车厢里欢笑的画面。可五千块钱从哪里来？对我们家来说，那是一笔天文数字。第二天一早，妈妈去了娘家借钱，爸爸也出门四处筹钱。临走前，他们给我们留了一些馍馍，并叮嘱我们中午去大伯家吃饭。他们承诺，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。
那一年，我八岁，两个妹妹六岁。
然而，我们没有去大伯家。不知道是因为自尊，还是自卑？或许是这么多年相处的直觉告诉我们，即便去了，也未必能吃上一顿饭，甚至可能遭遇冷眼。于是，我对妹妹们说：“等爸妈回来，给我们买方便面。”方便面，是我们童年最期待的美味，一包就能让我们兴奋一整天。
中午时分，我们饿了，但因为对“方便面”的期待，还能忍受，在炕上玩着玩着便睡着了。等醒来时，太阳已经没那么炙热了，我们赶忙跑到路边，焦急地盯着远处的土路。每次看到有行人远远走来或者听到拖拉机的声音，我们都会满怀希望地张望，可最终迎来的，只是失望——陌生的路人经过，拖拉机卷起一片尘土呼啸而过，唯独不见父母的身影。
一次次希望，一次次失望，妹妹们喊着“饿”，我也愈发的饿。等了好久，始终不见爸妈回来，我们回到屋里，翻遍家里每个角落，终于在组合柜的抽屉里找到半缸白砂糖。就这样，我们三个人用手心捧着白砂糖，一点一点地舔，可依旧填不满饥肠辘辘的胃。
有好几次，我们正舔着白砂糖，突然远处响起发动机的轰鸣，我们兴冲冲地跑出去，又满心失落地走回来。
太阳落山了，夜幕降临，四周漆黑一片。妹妹已经饿得哭了，而爸妈仍未归家。我又急又气——气他们说话不算数，气他们把我们三个丢在家里不管不顾。他们后来以“出门在外，事不由已。”来解释他们为什么不能按时回来，我表面上表示理解，可心底始终不服气，我觉得他们说话不算数。默默下定决心，等我长大了，一定不会这样。可年幼的我们，又怎能体会到，大人们向人借钱时的艰难？那种难堪，或许比饥饿更难忍受。
最终，我决定自己做饭。我依稀记得妈妈做饭的样子，知道米缸在哪里，也知道该烧火煮饭。我搬来柴火，鼓捣了半天，几乎用完了一整盒火柴，才点燃灶台的火。然后，我急急忙忙地舀了一大瓢米，连洗都没洗，直接倒进了冷水锅里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米汤终于煮成了半生不熟、黏稠稀烂的粥。我盛了三大碗，和妹妹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味道已经顾不得那么多，但能填饱肚子，便是极大的满足。
吃饱的感觉，真好。
从那以后，我懂得世界上有很多东西，根本不需要去学，当你无助甚至绝望的时候，你自然就什么都会了。活下去，这是人的本能。
后来，不知何时，我被妈妈轻轻摇醒。她轻声问我们：“晚上吃了什么？”
我迷迷糊糊地回答：“面汤。”
妈妈没有说话，只是摸了摸我的头，转身拿出两包饼干和方便面。我们仨顿时清醒，迫不及待地拆开饼干，一颗一颗小心翼翼地吃着，生怕浪费了一点点，生气与抱怨顿时烟消云散。妈妈则走进厨房，揭开锅盖，看着那锅吃了一半的稀米粥，沉默了许久。
我不知道她当时在想什么，可我知道，那一夜，她一定很心酸。
多年以后，我深深明白，贫穷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匮乏，更是精神上的局限。贫困之地，人们的受教育程度低，眼界狭窄，思想封闭，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温情都显得珍稀可贵甚至荡然无存。在那样的环境里，其实每个人都在苦苦挣扎，但还是不惜互相践踏。
这种自私与无情不分亲疏，不分远近，充斥在这个底层社会的角角落落。当你活的朝不保夕，挣扎在生死悬崖的边缘时，最痛的不是旁人的排斥与嘲讽，而莫过于最亲近的人，非但不会尽力拉你一把，还会假装有意无意的踩你几脚，等你掉下去，他们站在悬崖边冷漠的看着，任你如何呼嚎，他们都不为所动。这带给一个家庭，一个孩子的创伤，要多久才能释怀？时间抹去了这一切，岁月终将掩埋过往。是非对错，只有天知道。
说这些题外话，我不想抱怨，也不想报复。只是希望，这段回忆，能时时提醒自己——看清人性的弱点，在灵魂深处反省自身，完善自己，怀揣一颗温暖的心去面对世界，用一颗怜悯的心去看万事万物，包容一切。
——那一天，我饿得刻骨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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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篇文章，我会聊聊贫穷如何影响一个孩子的成长，敬请关注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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